7月21日下午,以电话会议形式召开的乐视网董事会上,孙宏斌当选为乐视网董事长。
从救世主到狩猎者,孙宏斌兵不血刃,步步为营,撬动了乐视千亿资产。
“我其实不是一个激进的人,江湖上都说我激进,我真的不是一个激进的人,我骨子里是一个偏理性的人,厌恶风险。”孙宏斌如是说。
尽管如此,并不是人人都能跟得上孙宏斌的思维和步伐。至少在孙宏斌入股乐视这200天里,他思维的某种“跳脱性”恐怕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得上的。
“还是要回去盖房子的,毕竟贾跃亭的买卖没我的大”
2017年1月15日,乐视获得融创150亿元投资。在“同袍偕行,乐创未来”发布会上,孙宏斌自嘲道:“听我说话,大家可能比较费劲,但我还要说一下投资乐视的逻辑。很多事情,我比老贾倒腾得明白。至少在钱的方面。”
孙宏斌不停重复一句话:贾跃亭身上有这个时代特别稀有的企业家精神。他当场撂话:“这么点儿钱,干这么大事儿!这事儿败了,凭这股精神,下件事儿照样能成。”
这笔钱来得很“单纯”,孙宏斌投资乐视也只是看好贾跃亭其人及其团队。那时的孙宏斌说,投资乐视后,我还是要回去盖我的房子。“融创可能会参与董事会,参与学习,大家一块探讨。我觉得我们给乐视带不来任何东西,也没有精力,而且他这个买卖没我的大。”
“其实房产红利已经结束,乐视是我们寻找增量市场最好的标的”
声称要回去盖房子的孙宏斌,在短短两个月之后,便坦言传统房产行业红利已经结束。2017年3月28日,在融创中国2016年业绩发布会上,谈到投资乐视时,孙宏斌说,“乐视的事,我们的投资逻辑到目前来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个逻辑也没有变。对我们来说是长期投资,短期怎么样我们不关注,往下最多是30%,往上涨可以到300%。”此时,融创已经向乐视投出了124亿元。
谈到此次融创为何投资乐视,融创董事会主席孙宏斌坦承投资乐视是融创自成立以来第一次跨产业投资。他透露称,传统房地产行业红利已经结束,要开始寻找增量市场。而乐视是其中一个最具增长空间、最值得探索的价值标的。
“对于乐视的投资逻辑一直没变,从不谋求控制权”
又是两个月过去,孙宏斌仍旧坚持着自己“单纯”投资乐视的逻辑,对乐视的控制权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而这或许是另一种以退为进。2017年5月22日,在融创中国股东大会上,孙宏斌曾表态自己并不谋求乐视的控制权,“我们对于乐视的投资逻辑没有改变,也看好贾跃亭的战略眼光和厚道为人。”
如此看来,孙宏斌的确十分看好乐视。不说二人同为山西人,单从商场角度来讲,孙宏斌一向以出手精准著称。驰援乐视,自然以自身利益为重,在他眼里,乐视今后就是乐视网和汽车两部分,这意味着贾跃亭苦心构建的七大生态,也许不得不放弃,生态化反沦为空中楼阁。
事实上,在入股乐视系之前,融创团队曾做过大量的调研,最终选择只入股乐视网、乐视电视(乐视致新)及乐视影业。在孙宏斌眼里,这三块是乐视系统中业绩最健康、前景最被看好、退出通道也最为顺畅的最优质资产。
“乐视汽车干什么都行,反正我不投”
对于被贾跃亭视为“翻盘希望”的乐视汽车,孙宏斌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
2017年1月地产公司融创中国入股乐视后,董事长孙宏斌虽然表示愿同乐视共建莫干山汽车小镇:“贾跃亭在莫干山拿到一万亩地,工业可能用两千亩、四千亩,剩下的政府说你干什么都行。”
但所谓“干什么都行”,反正汽车是没钱干了。
2017年3月,在融创中国2016年业绩发布会上,孙宏斌就曾放话:将来乐视就是上市公司和汽车两部分,乐视汽车贾跃亭该怎么弄怎么弄;其他的,“该卖的卖掉”!
2017年4月,贾跃亭还曾邀请孙宏斌一起奔赴美国,参与“FF91”的路测。外界由此传闻,融创有意与联想控股联合,投资FF11亿美元。孙宏斌对此的回应只有两个字:“不投”。
据报道,4月24日英国奢侈汽车厂商阿斯顿·马丁(Aston Martin)与乐视的合作已经中止,原因不在技术层面。消息人士称“乐视没有投入资金”。
2017年7月6日,贾跃亭宣布将正式出任乐视汽车生态全球董事长一职。在Faraday Future(简称FF)方面,贾跃亭将出任FF全球董事长。这一系列动作意味着,贾跃亭接下来将把绝大部分精力都会投入到造车这一饱受争议的冒险当中。
其实,孙宏斌携150亿入股乐视时,就明确表示不投资乐视汽车,因为还有三个看不懂:
“其一,电动车市场的拐点究竟什么时候来到?方向正确之下,市场放量的时间周期有多长,尚无法预计。其二,电池技术突破及相应的成本降低如何实现?电池工业的走向尚不清晰,存在变数。其三,充电条件。配建充电桩,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中超本来就不应该做,该卖就卖了吧”
而乐视体育,始终未得到孙宏斌的青睐。
3月2日据腾讯财经报道,“苏宁旗下PPTV聚力体育将取代乐视体育,成为2017赛季中超独家新媒体合作伙伴,拥有PC和移动端全部240场新媒体转播权。目前双方暂时签订一年,价格为13.5亿元。”
商人角色更重的孙宏斌不止一次对乐视体育买中超版权一事上发表不同看法,他公开表示:“中超本来就不应该做,投了13亿,亏了5亿。你不能因为说中国老百姓喜欢看你就做,这是一个买卖,你这么做就不对。”
2017年3月,除了公开反对乐视体育购买中超版权外,孙宏斌在融创中国2016年业绩发布会上还表示,“非上市体系这块儿,我们一直推动它该卖的卖,该合作的合作,让它尽快变得正常。包括手机也好,体育也好,其实我们也都花了很多精力在看,不是要去买它,是推动它,去合作、去卖掉,去解决资金问题。”
孙宏斌不支持、贾跃亭无暇顾及,乐视体育只能自谋出路。
“乐视影业现在做的事儿是对的,我们有的是钱”
至于一开始被纳入孙宏斌入股范畴的乐视影业,不如说他是在“投资”张昭。
2017年6月19日,乐视影业在上海电影节举行IP垂直生态战略发布会。孙宏斌没有像大部分嘉宾那样发言完就走,而是全自始至终坐在第一排,听完全场。面对来自大股东融创中国董事会主席孙宏斌的肯定,张昭哽咽了。
“我觉得我们就要有自制内容,自己有IP,有团队,有能力,这个才是值钱的。这个世界不缺钱,缺的是正确的商业模式。”
孙宏斌转而对张昭说,“你不用担心钱,只要方向对,你有的是钱。”正是这样一句话触动了张昭的泪点。
7月12日,腾讯财经从知情人士获悉,乐视网将首设首席内容官一职,该职位或将由乐视影业董事长、CEO张昭出任。
孙宏斌当然不是因为张昭善于煽情、玩概念才投资乐视影业,在他看来,无论张昭怎么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认为乐视影业现阶段做的事情是对的。
孙宏斌表示,“有很多人问我们投的是什么玩意儿。其实就是一个IP驱动内容产业。现在最难做的是内容产业,美国过去对于内容也不太重视,但现在内容产业越来越值钱,但是越来越难做。用IP驱动内容是一个方向。要投对一个东西,方向投对了,肯定赚钱,贵的便宜的都无所谓,看5年10年长期的价值投资,看对方向看对趋势,一定会赚钱。就像房子一样,你觉得现在高了,以后还会更赚钱。”
“老贾还年轻,我们应该宽容失败、支持他”
事情发展到7月,融创开始真正以“救世主”的姿态直面乐视,甚至提出:“现在来看,100多亿(元)肯定不够,但当乐视再需要投资的时候,乐视还姓贾吗?”
就在7月16日晚,孙宏斌在朋友圈转发乐视对“贾跃亭在美豪宅”的澄清声明中表示了对贾跃亭的支持。“这里是我住过两次的地方。老贾手上还有好牌,老贾还年轻,我们应该有宽容失败的环境和氛围,我们应该支持老贾这种义无反顾的企业家精神。不盖棺不定论。支持老贾。”
至于7月17日乐视网的2017年第二次临时股东大会,贾跃亭虽未到现场,却还是在微博上刷了把存在感。而此时的孙宏斌,则再度坚称自己没有精力放在乐视上,主要还是融创。他同时回应“乐视是不是要姓孙”这个话题“没什么意思。”
孙宏斌说这短短15分钟的股东大会简直像“地下党”。而随着他的“金句频出”,2017年7月18日,据腾讯财经报道,融创中国董事局主席孙宏斌确认,7月20日乐视网将选举新任董事长。
至此,乐视的这出“戏”基本算得上是高潮迭起了。从今年1月,乐视陷入资金困局,融创火线驰援,到今年7月,贾跃亭辞去其在乐视网的所有职务,从乐视网权力中枢彻底出局,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提前排练好的演出。融创投资乐视,虽是以雪中送炭之势,可那之后,贾跃亭的命运剧本似乎已经写好。
回望来路,为时已晚。